吩日语知识2003.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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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东理工大学盛祖信
省略是日语中极为常见的一种语言现象，它
既有语言自身的客观因素，又跟日本人的文化心
理密切相关。中国学习者在阅读或口头书面表达
中所出现的这样那样的问题，有些就与没能很好
理解或运用这种省略有关。本文拟就日语常见省
略方式及省略的文化背景作一粗浅探讨，以期对
日语的省略有一基本把握。
一、常见的省略方式
从语言本身的构造来看，日语中有许多因素
为其省略提供了客观上的条件。而这些语言因素
所构成的风格各异的省略方式又经常是相互配
合、相互作用着的。本文为探讨的便利，权将它们
分述如下。
1.承前、蒙后省略
承前、蒙后省略，被省略部分通常是句子的某
个成分。这种省略方式在其他语言中也并不鲜
见，而在日语中，主语承前省略又尤为多见且别具
一格。例如:
①私6l戚A6f i}扎，逃4f 7,D己土瑰bi L忘Z'
叁赴。最初o)今色丙娘含卫立应工塑 -) t=bl,子
扎分(崖二。内筑7V粉忆t t}64今色仁，太GA 6l
赴力‘<t}}z草内露护乾、、下U康今。次6I雨手
亡嫌仍柄含握。下扒今冲弓方含当i豆l七t` }‘
忆大人业忆，片手ZIL4、片手Z'今汁春方法含全
得U九力f，子扎U t今寻常四年LAZ })-Dtzo
草忆右禹邓好Ua)乙好东t}南1) t}o莲
苹草(中略)等，名前止勺色形分上4。学校
0) * :17k力，之勺(7)土堤道分‘、‘、草塌忆的仓，汁乙
巴，家入鞠含抛』立土Z.塑q一 }zo-) t}a(德永道
r最初内言己TEA)
②「高等学校内学生吞儿上JC，上内娘7i踊
子忆嚎、‘赴。私力s振弓返乙巴，失,到些堰--)
too
r于今z匕上今。子扎<乌协内乙巴含知。
万、、东寸。岛、学生吞凡bS来东寸toJ(川端康
成『伊豆内踊子』)
上述例①中，整段叙述厂私。仅在首段出现过
一次，后面两段划线处的同一主语均被省略。像
这种主语承前省略不仅发生在一个句子，而是在
一个段落甚至几个段落中连续发生的现象，在其
他语言中恐怕是极为罕见的，若翻译成汉语，也必
须一一加出主语才通顺。
在例②中，整段文字同时出现了「上内娘」
「踊子J和「私」三个人物，而「笑4'仓 b' })言。赴」
的主语则被省去。那么这究竟是谁的动作呢?根
据接续助词「巴」的语法功能，其接续的前后两项
可以表示两个不同主体同时或相继发生的动作，
其次又根据主格助词「力寸」一般只贯穿到与其最近
的一个动作这一特点，从而可以排除被省主语是
「私」的可能，而后再从答句内容便可推断出这是
「踊子J的动作。由此可见，日语的语言特性及特
定的语法功能为省略不被误解奠定了厚实的基
础，也为省略的多样性、灵活性创造了条件。
2.依靠助词的省略
在日语中，一个单词、词组或句子的后面往往
是一个助词，即私着语的私着成分。这就为谈话
或行文时的承接，附上了能唤起共同理解的语言
成分。依靠助词的省略便在此基础上得以成立并
被广泛运用。下述③一⑥例句(选自(日本语教育
事典)1993年)中括号内的文字在原文中均被省
略，正是因为它们分别使用了厂6s.i r -C i r '\j
rbi」等助词，从而供托出了括号内双方均能想见
的内容，其省略也就顺理而成章了。
③国NG保内方,T }Z U n9C}L-C 4'tnnf扎l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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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语言广场。
(吞‘、为‘,z.南易)巴思。万‘、乙。
④召U上解。万、、赴t汁扎6f七存匕东Ut,:
(持。万参勺东七t})o‘
J 3金仓拾。九乌寸C0交番、(出U含-} o)
巴，圣今教之乌扎tz乙巴以仓‘'o
⑥屯止。巴书顺、、U赴、、乙L b' k乙儿Z寸
尔(上毛UV' 7l' e今力、分力‘9未甘儿)。
3.依靠助动词「f,4 J的省略
这是一种在特定环境、场合或双方互相了解
谈话背景的情况下，借助「璞性今t'x}t}i(奥津敬
一郎句)这样一种句式达成的省略。下面两例的
划线句即属上类。
⑦「君dIe t })blff腾寸15 L思今?」
二鱼鑫鱼旦t}, i(《大学日语教学大纲))
⑧「打山二、、乌。U专乙。〔、、。顷力‘hz才
内?J(中略)「二十八日顷束京含凳-)-)它9z寸」
r13正月以打山亡才o)ba(井上靖『水壁』)
这类句子从其表面看成分并未减少，但其字
面上的意义常并不是它的实在意义。⑦和⑧添补
后的句子分别是:「懊洁腹旦力f偎腾寸乙七思今」
厂打正月dl山内上汇、、乌。匕冲石内亡寸九」。久
野障在『psx -1"to)文法J一书中认为，这是一种将省
略的部分隐藏于「t}j 'Z寸」形式之中。
4.依靠陈述副词的省略
日语中有许多陈述副词，它们常会与句末谓
语前后呼应、相互搭配而形成比较固定的陈述方
式。这些陈述副词并不对谓语的实质意义构成限
定修饰，但却能对谓语的表达方式诸如肯定、否
定、疑问，推测及请求等等作出规定。由于这些词
与谓语间始终处于这样一种此较严格的制约关系
之中，因此当说话人一旦使用了其中某个陈述副
词，后文(谓语)通常无需和盘托出，听话人便就知
道下面会作出怎样的陈述来。省略也由此应运而
生。下面是赤川次郎小说r泥棒物GA d中的两例，
划线处即陈述副词，其后面包括谓语在内的部分
均被省略。
⑨「上圣0)家忆，ral逮。下啼。万乙。丁乙巴
6力、?」
二直叠立习(要求谓语用否定或否定推测的表
述)
⑩「氛bs付、、赴?」
r何套上?」
「今日，千代子;} All打休再取。下凡0)上」
「之。!本当?匕牛屯匕力‘U丁」(谓语用假
设、推测)
「鱼卫上~主」(谓语用有把握的推断)
5.依靠敬谦语的省略
依靠敬谦语的表达形式，来省略句中人称，这
也是十分常见的。例如:
⑩速日内秋雨忆，御地o)山令a)乙L tIc艺思
协出七{书O东寸。13送0<tlf色。九香勺内高
‘、松赴6tit，正6=相届春次七赴。、、，也仓解乌
内打心遣}a1今扎U<}袭力‘U<，御礼申匕上6f土
寸。(河盛好藏『手抵内文章J)这是作家岛崎藤村
给友人的一封短函的首段。信中运用了敬谦语，
人称全被省略。其实这封信一直到结束都未出现
过一个人称词语。因为在这样的敬谦表达中，动
作的指向已十分明朗，比如当具有尊敬意义的动
词(如例句中的「打送勺<灯吞。赴」)一出现，说
话者即第一人称作为该动作主体的可能性即被排
除，听话人可以根据尊敬动词的具体含义来判明
说话人是否在言及自己。谦让语则与之正相反。
所以在这样的句子中，不将人称语略去有时反会
有累赘感。另外，金田一春彦在(日语的特点》一
书中谈到，「私，知}tcv,h,z寸」比「私，知口康甘
儿」更符合日本人的表达方式，原因在于前者是
「知}tS4,,})C」的谦恭说法，它后面省略了厂教之
万4}t}t,' --t'4>L思、y寸」或者「不注意7S乙七
套U下申U为汁南0次廿儿」。由此可进一步想
到敬谦表达中所省略的并不仅限于人称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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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省略的文化背景
1.集团意识
日本国土狭小，四面环海，人口众多。在这样
一个拥挤且相对孤立的自然环境中长期生存的过
程中，逐渐形成了日本人的思维方式、生活习性、
风土人情的同一性，日本学者称此为‘旧本民族的
同质性”。而日本式的集团精神，就是产生在这样
的基础之上。在强烈的集团意识支配下，人们的
审美情趣和价值判断趋于同‘，以所谓的“以心传
心”的方式达成某种程度的默契与交流便也成为
可能。加藤周一在『日本Pp含者之61中的一段话
颇能说明问题:「仲H巾千INI，以心伍心的倾向
b4 o... , t} b,文章它会At全部U东、、康分
言为/s}1匕，何忆右言为含协分，目<法甘寸扎
if，意思力‘通匕乙巴、、今内力‘一番理想的含凡T
寸of(在集团内部，有明显的以心传心的倾向
……，所以无论做文章还是交谈，一种最理想的境
界便是不去和盘托出，而是一切均在不言之中，通
过眼神达到意思的沟通。)
与此同时，在语言技巧上，则是习惯采用迂回
的、婉转的、留有余地的说法，善于避开一些斩钉
截铁的断定和锋芒毕露的直率表达。遇到诸如不
说不行，但说了又可能给对方带来不快或伤害时，
省略便应运而生了。如，嫌对方家钢琴声太响时，
说「恐扎人勺求寸解，南内匕了/刃音，鸟止。巴
…J;询问是否需要提供帮助时，说厂何力、打役忆立
。乙巴分屯南。赴分二」等等，用省略的方式将不
便言明的话交由对方领会，从而缓冲了对立，维持
了集团内部的和睦与和谐。
2.祟尚“沉默是金”
日语中有一句谚语叫「沈然dt金7X9J，它的
内涵便是一种以寡言少语为美德的语言心理。日
本人之所以对此备加崇尚，可能有这样两方面原
因。一是受到古代信奉「言贯」的影响。古代日本
人认为，语言是一种具有魔力的东西，其神秘的超
人力量使人一旦话说出口，便会应验。这种「言
霓」思想的残留，体现在当代日本人“出言须谨慎”
的语言意识中。类似的格言、警句等在日语中也
极为多见，如「口{才祸刃它七J(祸从口出)、厂言为
dabl花J(不说为妙)、「口力，屯高野」(口出祸患)、
「口内虎6I身套破乙」(口出如虎须慎言)、「口止9
出tNS世N J(一言既出世人皆知)、「舌0刻4j命
含艳。J(说话不谨慎，引来杀身祸)等等。二是对
语言的可靠性持怀疑的心理。「人吐言菜t,汁Z
cI信用-i}:}'J(柴田武句)成为人们的共识，大
家更重视的是言语之外的举止与行为。日语中许
许多多跟“说”或“多言”有关的词语，大多都带有
贬义的色彩，似乎也可成为日本人重态度轻言辞
之语言观的一个佐证。如「言}l g乙、言、、岌<
石、言、、寸答、言、、干U`扎乙、多井、歇弃、歇口、除
口、打廿。力、、、:等等，可谓举不胜举。不仅如此，
有些极端例子甚至说明日本人认为言语是真情流
露的一大障碍。国语学家大野晋就认为，「言集is
凡万、、今内l立日本匕}4}乌含4'凡 'Z寸止J(语言
这种行为在日本是多余的)，小说家司马辽太郎也
曾说，「颜含兑万协扎cf分力，乙乙己力‘南9东才J
(有时看表情就能心领神会)。在这样的语言观指
导下，很多话能简则简，能省则省也就不言而喻
了。
日语中的省略现象，既反映了日语这门语言
的某些性格，又附带着浓厚的文化色彩，是日本社
会文化的一种体现。通过对它的剖析，我们不但
能更好地认识日语，同时还可以窥探到日本文化
的诸多特征。苦于资料有限，本文大多尚停留在
对表层现象的分析。愿此能为进一步的研究充当
基石。
参考文献
金田一春彦r日本人内言藉表堤J罐敲社(日语
的特点》北京出版社
久野寸寸七raIMo文法J大修馆书店
三上章r文法小编集a<石L扫出版
李兆忠(暖昧的日本人》广东人民出版社
埃德温·赖肖尔(当代日本人—传统与现代》
商务印书馆
